Z国心灵史——第三章续优胜记略(二) 2008-04-10

    知识界与商界通力合作后,占了先进生产力与先进文化“三个代表”中的两个,教授兼任了某大公司的独立股东,开始满世界的跑,有一年的一个春天,他醺醺的行走在世界之墙,在耀眼的“金砖四国墙”墙根的日光下,他看见I国教授红头三赤着膊,将马甲放在身前地上专心地捉虱子,就想:这世界的马甲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Z国造的,大概也就“虱子”是他I国的了,捉完了,他还有什么?

    这红头三,又癞又胡,又叫三癞子,喜欢用红布把头包起来,所以大家都叫他红头辣子(也有说是番茄的),教授却不然,叫他红头三,三胡子,然而非常渺视他。教授的意思,以为癞是不足为奇的,何必用红布包起来呢,只有这一部络腮胡子,连嘴巴都遮住了,实在太新奇,令人看不上眼。他于是并排坐下去了。倘是西洋或东洋阔一些的学者闲人们,教授也不至于不换上西装革履就肯就坐。但这阿三旁边,他有什么“礼仪”好丢失的呢?老实说:他肯坐下去,简直还是抬举他。

    然而他却吃了一大惊,阿三摆在地上的并不是马甲,而是MAC-A笔记本,显然他也不是在捉虱子,也就是说教授看走眼了,这就有点丢人现眼。但是,话说回来,马甲又名马革,不妨注音为MAC-A,而虱子在法语中作puce,是跳蚤的意思,然而也指芯片,阿三摆弄的定然是软件,芯片什么的,教授老远过来,看都没看,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教授都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先知了,但阿三却并不看他一眼。教授只好咳嗽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来,这时他有点后悔没有配备新联想,要知道,拥有自己的电脑品牌,那阿三非但红头,简直定然是要红眼的了。教授开始发信,不知道因为新到呢还是因为E语欠火候,许多工夫,只捉到三四个客户。他看那阿三,外包做得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把键盘敲得呯呯嘭嘭的响。

  教授最初是失望,后来却不平了:看不上眼的阿三尚且那么多,自己倒反这样少,这是怎样的大失体统的事呵!他很想寻一两个大的客户,然而竟没有,好容易才捉到一个中的,而且是M国的,正兴奋中,购方却因为是政府办公部门,涉嫌机密,出动国会取消了与“非民主”国家公司的合同。

  教授头顶已被激光去除的癞疮疤气的通红,狠狠地盖上笔记本,吐一口唾沫在地上(他至少二十年前就剔除这不文明的习惯),说:
  “TMD!太CNN了吧!”
  “癞皮狗,你骂谁?”阿三轻蔑的抬起眼来说,他一定是将TMD听成“番茄tomato”了。
  
    但教授近年来特别的受人尊敬,自己也更高傲些,和那些东西洋的学者见面还胆怯,独有这回却非常武勇了。这样满脸胡子的东西,也敢出言无状么?
  “谁认便骂谁!”他站起来,两手叉在腰间说。
  “你的骨头痒了么?”阿三也站起来,披上马甲,哦!关了MAC-A说。

    教授以为他要逃了,抢进去就是一拳。但阿三是有瑜伽功底的,这拳头还未达到身上,已经被他抓住了,只一拉,教授跄跄踉踉的跌进去,然而教授毕竟是贾布少爷的Z国首席陪练,另一只手早抢住阿三头顶的红巾,一拉阿三就转了三圈,教授回身扎住马步,阿三也已转定,两人对峙着,发觉对方果然有两把刷子,迟疑着要不要再打。然而布大爷,布二爷,贾布少爷等人也到了,于是请他们评判。教授以为,阿三缠头的红巾在手,就像古时打仗取了人家头盔,或者小说中两位侠客交手一招,已将对手贴身之物取来一样,便可推断出“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这样的结果,但三位爷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判阿三的功夫比教授高,教授迟疑着是否抗议,但爷们已经发布公告:

    “红头三的功夫是布二爷亲传,而红头巾表示他已经是“红带”了,而Z国教授是跟贾布少爷陪练的,反应是快,又有实战经验,但基本的‘游戏规则’都不懂,抓人红带,民主论坛是不允许的,记过处分。”

   “没听说不许抓头巾的规定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教授终于抗议。

   “刚才我们仨定的,你没听见吗?”三位爷很鄙薄地看了教授一眼,居然有人怀疑他们共同的价值观。

  在教授的记忆上,这大约要算是生平第一件的屈辱,因为红头三以络腮胡子的缺点,向来只被他奚落,从没有奚落他,更不必说动手了。而他现在竟动手,很意外,更让人不解的是他忍辱负重多少年,论坛还是将他拒之门外,明显袒护阿三。难道真如互联网上所说,“苏东波”后,R国忙着碎片整理,“民主之弧”已经合拢,Z国早落入8强彀中,无须害怕了,因此Z国也没了威风,因此他们也便小觑了他么?

Z国心灵史——第三章 续优胜记略(一)2008-04-09


且说Z国名教授付过使节二百文酒钱,愤愤的躺下了,想道:“现在的世界真不象话,老子辛辛苦苦帮他在Z国传颂‘对布与贾布的新思维’,他竟‘不以我为好,反以我为仇’,老子我...”。 于是他又想“反正”,忽而想到当时贾布少爷说的一句话“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主人’...如果你...!!”

“他是我的‘主人’,那我就是他的那个...这个...那个...这个...那个....客人!对,客人,就是...贵宾!”教授终于找到自己的心理定位。“不过这贾布少爷的'待客之道'实在是...然而,和我说他们的J语时,他仍然自称“不谷”,“不谷”是J语“我”的谦称,其实出于老子我“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好像是侯王专称,其实却是“仆”,Z国南方至今保留这先秦的词汇,略异于J语的“PUKO不谷”,而是“扑街PUKAI”,教授每次听J人自称“不谷”,不知暗笑了多少回。

想起贾布少爷如此的威风,每次见到教授居然自称“扑街我”,教授就渐渐的得意起来,爬起身,唱着《大刀朝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而到酒店去了。这时候,他又觉得贾布少爷比之其余俗人还是高人一等的,至少勉强可以作为一个对手。

教授要回国了,然而却很怕人知道被抽嘴巴,吩咐助手不要张扬酒宴的事:

“洋人都是极爽快的人,不似国人这般扭捏做作,阳奉阴违,我等归国切记谨言慎行,伊等多年前就好作风传,上纲上线,而今则大都上网上线,乱扣帽子,线民一两亿了,去年‘贾布入常’的计划就被他们搞糊了,吾等莫以一己之荣辱而坏两邦之情款...”

助手唯唯:“老师屈己为国,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学生感佩,必以老师为榜样,以两邦之‘款’为重!”。

“两-邦-之-情-款!”教授诲人不倦。

助手唯唯。其实老早伊就密邮了许多份伊密邮去Z国,散布于各大校园,并“添邮”了一份去校委会将此事“加粗”。助手此举其实无奈,贾布少爷给他的“情款”不如教授的三分之一。

然而欢迎会却出乎助手的意料,竟是十分的火爆,将助手在J国新换的眼镜片跌个粉碎。教授的女学生竟列队来迎,一律卡通美少女“光之没”的装束,说是要沾一沾“万世一系”的皇气以及“酷毙帅呆”的武士道,由于人太多,最后学委会决定此次欢迎会以民主投票的方式选出秀女三等,以教授与贾布“亲王”——贾布少爷成为亲王而且将来成为J国“天皇”在M国国会已有共识——的亲密程度为坐标,一等“亲左颊”150名,二等“握手”600名,三等“遥望”1500名,一时校园恸哭。

然则“亲左颊”者尚可略领几日前贾布少爷在教授脸上遗留的“芳泽”,前提是教授在这几日并没有洗脸,“谅他也不敢”,A美少女说;“只怕是不舍得”,B美少女另有高见。问题是通过“选举”而有“握手权”的美少女也都是“非常6+1”独生女儿,“东方明珠”似的含在嘴里养大,为什么无权“一亲芳泽”,对此校委会早有准备,教授于是接见众女侠:

“亲王一掌击向我左颊,我右掌便击他左肋,亲王刚微微触及我左颊的一霎那,便知不好,连忙回掌自救,敌住我掌,我与他两掌相持,不下半个时辰,双方汗水涔涔,‘气雾交织’,乃至衣裳尽湿...”话犹未尽,教授的衣裳已被众女侠扯了个鸡8烂...

然而却有一位入选“亲左颊”的美少女并没有行使她的权利,因为她好像是“校花”,又兼任“学生代表”,“国际学交会..”,和“校务助理”什么的,娴熟于社交,一上来就亲了教授的右颊,现在要求为伊重新举行“亲左颊”的仪式,当然,其余的149名“公主”竟无一票支持,“长公主”恼羞之余,迁怒教授:

“你'北大'的真的不在右边?”

“真的在左边,很结实的。”教授与和尚,喇嘛一样,“是不说谎的”,CNN和BBC都可以证明,证明给CCTV看。

然而“长公主”更生气: “既然他打了你左颊,那你为什么不把右颊送出去给他再打?为什么?你说。”

教授语塞。

“骗子!伪基督徒!”“长公主”扔下两顶帽子挥泪扬长而去。

教授茫然望着助手,助手连忙过来扶着教授: “这些人只会‘上网上线,乱扣帽子’,老师果然有先见之明。”

教授此后倒得意了许多年,两边的人都敬重他,右边的人自然是因为右边没有被触动,而左边的人则是因为左边终于“有所作为”了。

Z国心灵史(序)


华沙 2008-03-29 来源:乌有之乡(此序发表本人新浪博客以及多处,均被不久删除,在乌有之乡寻到,幸甚,并为迅哥儿一悲)

Z国心灵史  

第一章 序


我要给Z国修史,已经不止一两年了。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这足见我不是一个“立言”的人,因为从来史笔如椽,须传泱泱大国,于是国以史传,史以国传——究竟谁靠谁传,孰重孰轻,史焉国焉,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而终于归接到为Z国修史,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虽然,吾人有悠久的治史传统,但至于我,才下笔,便感到万分的艰难了。


第一是史书的名目。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这原是应该极注意的。

史的名目很繁多:正史,野史,外史,内史,家史,秘史,小史,通史,别史……,而可惜都不合。

“正史”么,这一篇绝不可能和许多堂皇严谨之著一样排在“二十四史”里;“野史”么,就只能怨我当年选错了职业,没做记者,至今对狗仔们捕风捉影的“龙爪手”,BBC指鹿为马的“点金指”,以及CNN的PS加工手段,“摄魂大法”都“力有不能而心艳羡之”。

说是“外史”,“内史”在那里呢?倘用“内史”,如我终年在核心事件之外之人,实在又没有什么秘辛可言,由此,“秘史”也是无法想象的。“外史” 呢,Z国实在未曾有主席令宣付国史馆立“内史” ——虽说Z国正史上并无《武林内史》,而古龙大侠却做过一部《武林外史》,但大侠则可,在我辈却又不可。

其次是“家史“,这显然与修国史原旨不符,而心理障碍却不小,一则我少了公务员“以国为家,任取任拿”的直爽,二则又缺乏古今中外领袖或贵族们的血统,以及他们“家天下”的豪迈,就像西方M国的布氏或克氏家族,南方某国的甘地,布托家族,还有“(螺)狮城”的老小李等等;或者“小史”,但又不行,Z国比之旧“八国”虽然不如其“勇武”,比之新八国亦不如其“民主”,仍然是众所周知崛起中却还想悄悄干的大国;然则又无所谓“大史”,只有“通史”一说,很多博古通今之士是为Z国作过“通史”的,但我的文字不久前还被人批作“不通”,所以不敢僭称;“别史”的话,读者至此已发现我的文字以“引用”为主,毫无别致之处。

总而言之,即便是“引用”,也是要花些心血的,不是引用的那部分,虽然文体卑下,是“避城管唯恐不及”的“引车卖排档者流”所用的话,但由于向上的精神,便从当下最入流的小说家所谓“以一种心灵史的方式充分展示人作为····”这一句套话里,取出“心灵史”三个字来,作为名目,即使与张承志所撰之悲天悯人的《心灵史》字面上很相混,也顾不得了。


第二,一般国史的通例,开首大抵该是“某国,某民族,居于某洲,信某教者也”,而我并不很清楚Z国的国族。从前,他似乎叫“汉”,民众都是铮铮铁汉,四方都称其为“中央上国”的,但后来便有些模糊了。

那是M国布大爷的干儿子贾布得“优秀学生奖”的时候,锣声镗镗的报过来,隔海都能听得到,当晚庆祝会上受邀列席的Z国的名教授正喝了两壶清酒,便手舞足蹈的叫起来,这于他们也很光采,因为他们和“贾布”是同种,是本家,细细的论起来,贾布祖上几代都不是去M国读书的,而是到Z国来留学的呢,因为那时Z国是世界的中央。其时几个与会国的教授倒也肃然的有些起敬了。那知道第二天,使节便叫他到贾布少爷那里去;贾少爷一见,满脸溅朱,喝道:


“Z国的,你这..!你说我是你的同种,还是你的学生么?”


Z国教授不开口。


贾布则愈看愈生气了,抢进几步说:“你敢胡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本家?你是‘万世一系’的么?你‘武士道’么?”

Z国教授不开口,想往后退了;贾少爷跳过去,给了他一个嘴巴。


“你怎么会是老师!——你那里配称‘汉子’!还世界的中心!泥腿子!”

Z国教授并没有抗辩他确凿是条汉子,只用手摸着左颊,和使节退出去了;外面又被使节训斥了一番,谢了使节二百文酒钱。知道的人都说Z国教授太荒唐,自己去招打;他大约未必来自传说中的中央上国,即使真是,有来自天国的布大爷在这里,还有天皇一系的贾布少爷,也不该如此胡说的。此后便再没有人提起他的国族来,所以我终于不知道教授是否“大汉子孙”,他的国家究竟是否“中央上国”或“天朝”。


第三,我又不知道Z国的国号是怎么写的。从前的时候,人们都以为他就是“Manchou满洲”,而俄国人居然至今都称他为“Cathay契丹”,在李小龙一脚踢碎那牌子前,人们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东X病夫”的,如今都办奥运了,当然没人再这么了,都叫China了,而Z国也将China的字样“著之于国家运动员服装”上。说到将China字样“著之于国家运动员服装”,就有一个大大的问题,Z国有许多不识洋文的真的泥腿子,看体育台时(对,他们都有电视机,你很惊奇吧!)很想为他们的国家加一把油,但老是看不出他们的国家队是哪队,特别是亚运会的时候,一大半都是黄皮肤黑头发,所以他们就强烈要求,坚决支持办奥运,无论如何,和白人,黑人,阿拉伯人和印度人竞技,能分辨出对手在哪里;顺便说一下,ZF将Police也“著之警服”,据说让有些进城的老汉以为八国联军又来了,走近一看是黄种人却又不是矮子,才松了一口气。


我曾仔细想:China,是“强呐!”还是“呛呐!” 呢?

倘使他以武立国,所向无敌,竟或敌强愈强,那China就是“强呐!”,赞叹钦佩的意思;倘使他总是忍气吞声,自觉低人一等,那就够“呛呐! ” 。但你说他“强呐!”,Z国大则大矣,却不是强国,凶起来很怕人,却从不见动手,连小动物都爬到他身上去动手动脚,在他口袋里偷偷摸摸,他也不怕烦,要是山姆大叔,老大耳刮子早上了,没大没小;但说他够“呛呐!”,年长的人都晓得他曾经一个人和一只美洲豹以及十几条狼厮杀,还杀退了它们,另一次同时与北极熊和美洲豹对阵,还能抽空打得一只想进来偷食的大象满地找牙,后来他又把象牙擦得锃亮送回去,弄得人家老象很尴尬,把牙镶起来又不是,不镶又不是,咬着另一根孤独的牙,呼呼地喘着漏风的气。


然而贾布少爷另有说法,他把China写成“支那”,据说贾布少爷他爹当年率团“进入”“黄金十年”的Z国(可惜不是钢铁十年),然后率兽食人,打到勋章满身亮晶晶的Z国委员长丢盔弃甲,部属老是不战而降,几万人向几千人甚至几百人投降,这让“武士”们很没劲,他们很想找个对手打斗一番(一番的意思在他们家就是‘一级棒’),就朝着Z国军喊:“你支那,你支那,你怎么不支那?”

而早前的八国联军打跑老佛爷和善财童子后,进入禁城和“万园之园”,被里面的宝贝眩花了眼,长时间地呆立,最后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抢那”,以后强盗们只要一想到,一说起Z国,他们就大笑着叫起来“China!China!We're going to China!hahaha!”

以上几种关于China的释义,Z国ZF都不认同,其余同China近音的偏僻字样,就更加凑不上了。先前,我也曾问过的教授和教授的儿子,哈佛的高材生,我想,如今的世道有人哈美,有人哈日哈韩,哈佛的肯定要更加深邃精进,超凡脱俗,谁料博雅如此公,卓越如此公子,竟都茫然,但据结论说,是因为“迎奥运,树新风”,提倡洋字,全民英语考级,所以国粹沦亡,无可查考了。


我的最后的手段,只有托一个同乡去查Z国敌国的档案,八个月之后才有回信,说档案里现在都是使用Z国自创的拼音字母,拼写为Zhonghua Renmin Gongheguo,然而也标录了敌国当年友邦就是Z国前政权的国名注音,拼写为ChongHwa Mingkwo。拼音文字于我实在是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一块石头,只能就近摸索,找熟地儿走,先是将Gongheguo翻成了“功和过”,将委员长的Mingkwo读成了“命苦”,后来才知是“共和国”和“民国”,是有关国体的大事,但国名仍然是问题,老半天才参详出Zhonghua大概是“种花”,简称Zhongguo时,对于我这国语夹杂南音的又好像是“种瓜”,ChongHwa则极类“葱花”,私下倾向于“种花”,觉得“葱花”是有点“命苦”,“种花”则有根源,又有希望和未来,虽然“种花”不如“种瓜”,“种瓜”又不如“种树”。

道上的说法,大亨们都喜欢省事并故作高深,所以称呼不要太直接,只用开头的字母,出场也不要太早,譬如说M国和R国争霸的时候,他们都等到U字母才出场,一个叫USA,另一个叫URSS,英吉利本来是E字母开头,是排头兵的角色,为了能玩到最后,找了个算命先生,将名字England改成了UK,想加入两霸争雄,但身量实在太小,怕一上去就玩完,就先喊了一声: “I am UK,are you OK ?”


袁隆平从“泥腿子”科学家到“世界杂交稻之父”,多养活近亿人口,却落选科学院院士,或者活人的杂交稻不是科学,灭人国族的原子弹才是科学;而造原子弹导弹卫星的时候,他没能将杂交稻研制出来,让大家饿了肚子,落后了;等他研制出来时,核弹卫星大飞机都不算是科学了,都得下马,科学的道路,从造衬衫到造自行车,收音机等等,慢慢地往前磨,直至于磨制芯片——磨灭人之辛勤,刻制己之荣耀。杂交稻产量再高,也只填饱肚子而已,却变不了钱,袁隆平因此又落后了,只有那些还饿肚子的国家当他是个宝。可见,“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后来者居上”实在是至理名言。因此,如果叫国名China的话,出场早,很容易挨黑枪,不如叫Zhonghua或Zhongguo,略作Z国。Z可是最后出场的,“后发制人”,这迹近于迷信,又盲从Z国科学院的体制与逻辑,自己也很抱歉,但教授和哈佛高材生尚且不知,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第四,是Z国地域的了。倘若他真是“中央上国”,那“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太白之下,天兵即至”,或依西方成例,捧个经书,到处规划“上帝许诺的土地”,照着《山海经》上的描述,将“天下四方,四海八荒”重新定一个名,立个界碑,但可惜“中央上国”在地理和心理上都是不甚可靠的,因此疆界也就有些决不定。他的地盘原来在极星之下,天下之中,四海之内叫“神州”的,佛学东来后,被挤到“东土”,改叫“东胜神州”,级别比“西方极乐世界”差了一级;西学东渐后,连“东土”都不是了,叫“远东”,离中心更远了,比之近东的“独立科索沃”和中东的“民主伊拉克”还差着几级。因此。Z国人不甚喜爱“远东”的说法,只说是在东亚,“东”字反正已接受了上千年,“远”就“敬而远之”了,而这个“亚”字,其实还是“老二”,心中还是不以为然,而“21世纪是Z国人的世纪”,“Z国重新成为世界的中心”的呼声如雷贯耳,所以,说他是“天朝”,“神州",“中央上国”,世界中心有悖时下的常识和信仰,但如果不这样说,很又可能仍然有乖于不久将来的说法,常识甚至信仰,那时,地界的划分或竟是次要的。


我所聊以自慰的,是还有一个“国”字非常正确,绝无附会假借的缺点,颇可以就正于史学通人。至于其余,却都非浅学所能穿凿,只希望有“大卸八块癖好”的岛人岩田贱男或者化身为李灯灰的先生及其党人们,将来或者能够寻出许多更趁手的新刀子来切割地球仪,抑或有半岛人绘制出涵盖大半个Z国的高丽人参分布图,但是我这《Z国心灵史》到那时却又怕早已速朽了。


以上可以算是序。

Z国心灵史——(二)优胜记略   2008-04-02

 

Z国不独是国名疆界有些渺茫,连他先前的“行状”也变得渺茫。因为举世的人们之于Z国,穷的只要他帮忙,阔的只拿他玩笑,从来没有留心他的“行状”的。而Z国人自己也口讷不说,独有和别人口角的时候,间或瞪着眼睛道:

“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   

Z国人很注重家,但灵魂却任其飘荡;他很勤快,却没有固定的职业,只给人家做短工,做衬衫便做衬衫,做鞋便做鞋,做玩具便做玩具,做饺子便做饺子,做菜更是一流的。他也会将一亿条衬衫换一架飞机回来玩玩,工作之余也会钻研些技术性的活,但一味仿造而已。所以,人们需要日常用品,或者嘴馋的时候,都还记起Z国人来,然而记起的是便宜的工钱,和便宜可口的菜,并不是他的“行状”;一旦他们生活餍余,连Z国人都早忘却,更不必说其“行状”了。只是有一回,有一个跨国集团的老头子视察Z国分厂时颂扬说:“Z国人真能做!”这时他站在车间最高处,几名国内国外的经理还有一名翻译围着他观看几千个Z国人汗淋淋地正在帮他组装零件,千人一面,动作划齐,让他很有些将军的感觉,别人也摸不着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然而Z国人很喜欢。  

Z国人又很自尊,所有和Z国靠界的国家的国民,全不在他眼神里,甚而至于对于考入牛津和哈佛的高材生也有以为不值一笑的神情。夫“牛哈高材生”者,将来恐怕要变“牛哈博士”者也;布大爷和布二爷大受世人的尊敬,除有钱之外,就因为都是“牛哈高材生”的爹爹,而Z国人在精神上独不表格外的崇奉,他想: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加以出了几回国,自然更自负,然而他又很鄙薄老外和海归,譬如上馆子,Z国人都是抢着付账,老外和海归们居然“分账”,他想:这是不对的,可笑!喝茶,Z国人都是要细品的,老外和海归们居然放几颗方糖,还用小匙轻轻地搅拌后喝糖水,他想:这也是错的,可笑!然而没出过国的Z国人真是不见世面的可笑的乡下人呵,他们竟不知道茶里边其实可以放糖的!  

Z国人“先前阔”,见识高,而且“真能做”,本来几乎是“完人”了,而Z国,自然是完善的国度,很有些骄人的资本了,地球仪上雄起的公鸡就是证明。但可惜他们体质上还有一些缺点。最恼人的就是在他们的额头上,就是据说是“世界屋脊”那一块,不知于何时生出个”大癞蛤蟆“样的疮疤,使他们总不经意的想用头发把它藏起来。这虽然也在他们身上,而看Z国人的意思,倒也似乎以为不足贵的,因为他们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赖”的音,后来推而广之,“蛤蟆”也讳,“喇嘛”也讳,再后来,连“青蛙”“天鹅”都讳了,。一犯讳,不问有心与无心,Z国代表便额头通红的发起怒来,估量了对手,离得远的他便写“白皮书”骂,离的近的他便作势要打,但人家却总是躲进布大爷或布二爷家;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总还是Z国吃亏的时候多。于是他渐渐的变换了方针,大抵改为“强烈抗议”了。  


谁知道Z国采用“强烈抗议”主义之后,世上的闲人们便愈喜欢玩笑他。一见面,他们便假作亲近的说: “嗨!你们的国家在地图上真的象一只公鸡哦!”

Z国人原本不是很讨厌这说法,他比较期待人家说他是龙的传人。

而人们并不讲他喜欢听的话:

“不要吃青蛙啊!它可是益虫呢!”

Z国照例的表示极大的愤慨,并强烈抗议了。  

“还要保护赖蛤蟆!”他们并不怕,拿出了高音喇叭,并放出一群高音喇嘛,訇訇的叫,还打出了横幅:“癞蛤蟆有吃天鹅的自由”。

Z国人没有法,知道他们是酸葡萄心理,须得另外想出报复的话来:  

“你吃不着天鹅说人家……”

这时候,他仿佛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备战的公鸡,又似乎觉得是一只成功的癞蛤蟆,头顶火红辣辣地不知是鸡冠还是癞疮又犯了,角色也有点混,由于上文说过,Z国人是有见识的,他立刻知道和“犯忌”有点抵触,便不再往底下说。闲人们还不完,围成一团,只撩他,于是终而至于打...


这就好像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Z国人在老佛爷的时候叫清国人,臃肿肥胖,与人围殴总是打败,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并摸走他身上所有的零钱后,闲人们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但清国人的精神胜利法却每每让他反败为胜,这一制胜武器的具体操作请参阅鲁迅的《阿Q正传》。


清国人不能常胜,终于黯然退出,换来了民国,民国的时候,委员长鉴于清人老被人抓小辫子的惨痛教训,索性剃了光头,让人无从下手,并且焕然一新,亮锃锃地换到了“黄金十年”的好局面。

自从委员长剃了光头,“全世界冒险家乐园”的上海也就成了“东方明珠”,一同闪耀“中外友好”的光芒,Z国不再任人宰割,从挨打的名单上除名,而只有委员长指挥着党国精英一路打别人;但这“别人”却不是“别国人”,他们都是本国的良民,只是戴了帽子,他们之中,有的戴了军阀的帽子,有的戴土匪的帽子,有的戴“暴民”的帽子,委座已然剃了光头,他们居然还戴帽子,委座虽然有时也戴帽子,但那是礼帽,和文明棍相匹配的文明礼帽,所以他们的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并不是所有Z国人都过上了金灿灿的生活,至少那时候的GCD度过了他们的“泥巴十年”。城里开始繁荣,乡下却到处有农民暴动,而世界正进入“工业化时代”,农民作为一个注定要消逝的阶级自然不是领袖和党国精英要考虑的重点。工业化时代的“黄金十年”,Z国什么都没有造,只是不停地向工业链中心地区欧美提供粮食和棉花,换回洋碱(肥皂),洋火(火柴)和洋钉(钉子),充分展示Z国作为文明古国之一向往自然,恬淡和平的精神,以及将工业污染“御之国门之外”的愿望。枪炮轮船自然还是从满清和北洋政府那里接手的,所以当Z国“十年一觉黄金梦”时,北平,上海,南京沦陷了...


Z国愤青指责委员长何以不做准备,不造枪炮时,委座虚与委蛇:“枪炮有的是,美国干...”。

委员长夫人连忙来解围,娇声说道:“美国干哥哥,Big Brother.... ”

“然则东北军数量接近日寇的二十倍,为何不发一枪就放弃东三省?”愤青不依不饶。

“是我的错,我姓张,叫血凉,恨我没热血。”少帅很讲义气,不肯屈辱了他的结拜大哥。

“汉卿辛苦了,我也有错,我有“结石”,导致思想僵化,居然等着‘国联’出面,他娘的“嬉皮士”。”

“东北军逃了,中央军又不来,我等不可与日军硬拼,坏了本钱,不如脱离中央,华北自治,联日共荣。”韩山东,阎山西等这样劝中原的张自忠和宋哲元两位将军。

“我姓宋,你们就以为我是宋江,宋高宗这样的投降派了吗?谁帮我查查历史上有没有战死的宋姓将军?没有的话算我第一个。‘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

华北沦陷,接下去怎么办呢?不是有黄河吗?决了它,淹鬼子们的。那人民怎办?那些个农民,注定要消失的种类..
 
通过“剿共”,“抗日”,各地军阀与杂牌军基本告罄,中央政府都不跟和日军照面就转进西南,这是“王不见王”的道理,再者萧国师看过风水,只要坐镇“峨眉”山,“俄美”金援必定源源而来,安排就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克服怨敌的妙法之后,“便愉快的跑到酒店里喝几碗酒,又和别人调笑一通,口角一通,又得了胜,愉快的回到土谷祠,放倒头睡着了”。。。。不对,不对,怎么好像20年前做派,原来是日记乱页,怎么没处理掉,于是重新写道“喝了半杯白开水,重新做了一番调度,终取得外交胜利,于是登上社稷坛告慰先烈,坐到半夜,犹无睡意...”

“治国平天下如同押牌宝,一堆人蹲在大地上,血流满面都不能撤,声音要喊到最响。”萧国师无法向委座解释术数,就只能这样说。

“东方青龙已伤!”

“咳~~开~~啦!”萧国师揭开盒子盖,泪流满面。

“西北乾位天门被占!须撒铜钱再掷一把!”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西北乾位是天门,而让我去西南坤位送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欲致天门者先经死地。你未经西南死地却先到西安,西安属西方兑金,为惊门,故有双12事变,于今之计,与寇相持,将来胜利后抢占东北艮位生门。到时还得注意中原一带,此处属人,慎防穿堂...”萧国师说罢就要萧然引去,委座再三挽留,国师于是又说:

“东南巽位为杜门,杜就是绝,既绝于人,亦自绝耳,慎入。”
.........
俄美援助的钱便在重庆的歌舞升平之下,渐渐的输入个别满面流油的人物的腰间。

英勇善战的嫡系中央军终于出动,开往缅甸保护英军美侨的撤退。
 .........

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委座不幸而赢了一回,他倒几乎失败了。

这是“南京重庆成都”一周年的晚宴上。这晚上照例有一台戏,戏台左近,也照例有许多的赌摊。做戏的锣鼓,在我们委座的耳朵里仿佛在十里之外;他只听到歌唱了。他赢而又赢,铜钱变成角洋,角洋变成大洋,大洋又成了叠。他兴高采烈的非常:

“天门50万,胡宗南!”

他不知道谁和谁为什么打起来了。枪声炮声喊杀声,昏头昏脑的一大阵,他醒悟过来,赌摊不见了,很多人跑来跑去,他也就跟着跑来跑去,很多人诧异的对他看。

他如有所失的走进社稷坛,定一定神,知道已不是在南京,似乎是在“流虬”——虬龙被逐之地,不仅十里洋场,而且万里江山,都落入G党手里。

很白很亮的一大堆洋钱,还有挂满“五星特级上将”戎服的这麽多金质勋章!每天早上他一枚一枚挂起来至少都要个把时辰。当年日军逼迫,国府“西狩”的时候,虽然沉重,又叮叮当当地老是泄露“转进”的行程,都没有舍得扔掉一枚,这是军人誓死捍卫的荣誉啊!——现在都不见了!说G党是匪类吧,他自己岂非匪类不如;说共jun狡猾吧,显得自己太也无能:他这回才有些感到失败的苦痛了。

但他立刻转败为胜了。他先是把自己军衔升了一级,唤作“海陆空通吃大元帅”,然则没有了脊梁,只好在自己实际控制的“腿弯”地区的地图边上画上他已失控的大陆和亲手割出去的外蒙,再撒上他的记号——姜,芥丝,葱花....看着这么大一块土地——他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躺下了。

他睡着了。

笔者按:据历史命定论者的论断,“葱花命苦”早暗含了国府败亡的信息,而KMT至今仍然保留着委座的“打肿之症”,据说是国粹“精神胜利法”的嫡传,俗话“打肿了什么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