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破绿窗的幽梦
是一阵恼人的秋风
你走得那么仓促
只留下一片朦胧
踏着黄昏的落叶
憧憬无数次相逢
然而每一个脚印
都是走向严冬
 
也许流干了泪水
声音才变得嘶哑
也许不可能结果
所以丢弃了鲜花
也许找不到太阳
只好寻求晚霞
也许没有甘露滋润
种子不能再次萌芽

也许最宝贵的已永远消逝, 也许最重要的尚未曾开始。
 
天气日渐寒冷,现在已是深秋. 齐天乐独行在漫漫长道上,北风刺骨,碧绿茂盛的树叶早已是去年春梦。乌云蔽日,远山光秃秃地丑陋不堪。
大地上一切的生气已被洗劫一空。
一个多月前,当最后一片梧叶跌落在空洞的庭院中,他就踏上这条流浪的路途。
 
三十多天的风尘,三十多天的疲劳和艰辛,三十多天漫无目的的行走,三十多天备受饥渴的孤独旅程。每一个日子,每一条道路,在记忆中退行,纵横交结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笼络住他四面冲突的思想。
有风,夜静如死,噩梦的幻影匍匐而来,犹如章鱼的触角,将他牢牢锁住,不能动弹。白天与黑夜飞速地旋转,思想的眼睛应接不暇,在正午和子夜的悬崖上,他被抛入无底的深渊。即便如此,想望中炽烈的地火却离他越来越远。他坠落的方向不是指向地心,而是遥无边际的太空。
一片虚无,他是一颗迷失的行星。
 
当他满身冷汗惊醒过来时,仍旧躺在漫漫的黄沙中,枯井般的双目沉浊如焦土,锈死的心弦也不再悸动,他吞咽一下干涩的喉咙,站起身来,触目尽是衰败的景象。
 
秋光啊!你为何如此憔悴?
你在三春时节万紫千红的美妙容颜已经凋谢,你夏日中的火热情愫也已褪淡了吗?无情的秋风扫荡一切,可你为什么又让满天的云块遮掩即使是清淡的日光呢?
难道连这一点微薄的安慰也不肯留给孤独的旅人吗?
 
怎么能相信秋天是如斯地不近人情,或许,它是在催促万物与人生的成熟。
人们因此应当感谢它,感谢它的无情。        
是的,如果不是严酷的秋风将沉甸甸的果实吹下茎杆,怕它已被冻僵在枝头。世上有不经过风吹雨打而成熟的果实吗?没有辛勤的播种,不经痛苦的抉择,不受风雨的洗礼,即使收获,也是秕谷,是病瘠的果子。
 
秋天是成熟和收获的季节,它诚实而且深沉,正如那淳厚的土地,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土地上的播种者。
是啊!我也是农民之子啊!但我收获了什么呢?齐天乐自问道。
 
我为失落而惋惜,也为收获而感到自豪。我为美好事物逝去而悲哀,但我获得了诚实的品性,我将拥有一个成熟的大脑,象永恒之星,指引暗夜的路途。
但我为什么仍旧这么悲哀,为什么空虚包围着我,象蛀虫,要蚀空我诚实的心。我的力量,劫后余生平静滋长的力量,一点一滴地离我而去。
 
人的一生正如一年四季。在人生的春天,我曾怀抱一腔真诚,有着一份天真的朦胧。我的希望放射着夺人的光芒,色彩纷呈,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能品味出那一份甜蜜温馨。他卑视一切庸俗和污秽,只爱美与纯洁。
 
天真的年代已经过去,但是我并没有堕落。我的希望和爱未曾破灭,成长使我充满热情,走上人生征途的第二个季节,一个火红的季节。我的理想涨满行进的帆,认为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时刻将要到来,只要努力,什么事都可以办到。
 
充满着气体的气球终于飞上了天空,超越了山峰,超越了云朵,可空气越来越稀薄了,云层后面充满着邪恶,大地上众多的头颅仰望着。
老于世故的人们负着双手,眼神中露出鄙夷;年轻的人们唏嘘着,同样的命运却等着他们。
 
可那些过来之人,你们除了嘲笑之外,难道不能做些别的更有益的事吗?你们看到别人遭受着与自己昔日同样的痛苦,悲哀和尴尬而感到可笑吗?因此,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
我更鄙夷你们。
是的,汽球碎裂了,花色的肥皂泡也破灭了。我失败了,我陷入了绝境。
 
绝境?试图飞翔的小鸟跌回了窠穴也是一种绝境吗?仅凭籍着上升的意志就能飞翔吗?没有坚强巨大的翅膀就能上升吗?没有超越的视界,即使飞翔又能飞到哪里呢?象篱间雀,象榆枋之鸠蝉。
 
巨树参天是因为扎根地底,鲲鹏海运是因为培风万里。
飞翔是一支优美的舞曲,有不谙正道直行而能翩翩起舞的吗?有不谙起舞清影而能高蹈人生的吗?
列子御风而行,犹有所待,真正能做到无待的,他所驾驭的难道就是宇宙间的真道吗?
九万里高空以上,空气太稀薄了,还有风吗?
 
真的有人曾驾驭光而行驶的吗?
他就是光吗?
 
风又起了,吹动我的衣襟,吹动尘沙遮蔽了我的眼睛。可我已不再为之蒙蔽,不再为之颤栗。
风更大些吧!我承受的起,你即使席卷了我所有的希望,但你不能使我的心变成僵硬的石头。
 
寒气能使树叶枯黄飘零,但我的心扎根于泥土之中,我的根深植在云天之外。
即使到了冬天,冰雪封住所有远行者的脚步,掩住每一条通往日出的小路,但地火仍在地底运行奔突,而云层中蕴酿着千百万伏的电荷,它们要燃烧,要焚毁,要震烁人间,这是不可遏制的力量。
 
我们并不希求春天的再度来临,那是一个循环之梦,开放在夜晚,开放在梦中,让许多追梦者迷途,丧失坚忍的品性。
 
劫后余生的人们还会希冀什么呢?他们的追求不就是无限的给予吗?
 
下雪了,一朵一朵冰花飘落在枯枝朽树上,飘落在涸干的土地上,齐天乐啜饮着从额头眉角淌下的雪水,一股寒意透彻心田。
 
这不就是我们在炎炎夏日所期待的清凉吗?正多着些朔风的严厉。这
不就是我们在姹紫嫣红的春天所追盼的缤纷和纯洁吗?正少了些轻薄的花粉和蜂蝶。
 
旧梦可以重温,前事焉能后悔。
睁开眼来,埋藏悠悠梦想;迈出足去,正视远远前方。
 
一场弥天大雪下了整整一夜,齐天乐在一个避风的沙丘后藏身至清晨,又向远方最傲岸的雪山前行,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
 
雪啊雪
覆盖了沉睡的原野
虫们都已蛰伏到阴冷的地下
冬眠
你 追寻着风的呼唤
只留下一串脚印

  
      斜   
  
深  
  浅浅
省略了期待
省略了所有的离合悲欢
没有人醒来
你把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天边
一座大山
遮住了你的视线
你 慢慢回首
一瞬间
爱和恨
都成了苦难
从此,你就永远站在那里
站成了一座山峦
 
雪化了
脚印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你的归宿
而你的呼吸
成为季节风
一次一次
吹回人间

那一年,我在我的第一本日记的扉页上这样写: 为了不再忘却,为了不再叹息,为了一切重新开始。 
因为我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是路,而我只需要一条,甚至只是一点。一个起点或者一个指点。 就这样,我的日记从剃头开始写。         小时候,我的头都是由剃头匠来料理的。
所谓剃头匠,就是街上摆个小摊混饭吃的非专业理发师,价格一般比国营理发店便宜两到三倍。
那时候,发廊等等的事业还没有开展,或者,我还小,根本不知道。 每次理完发后,对着递过来的镜子照一番,总觉得有某种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师傅的镜子有时太小看不真切?,有时却是一块可能是和他老婆打架而砸破的大橱镜子。 略大的时候剃完头会发现镜子里的人不似自己,理个发好象干了件对不起自己或别人的事,心里有个声音在叹息道:“这的人不是你。”
这种叹息深长而无奈,因此每次都是落荒而逃,当然,是付钱之后。
尽管付了钱,还是怕见到熟人。 现在想起来,作怪的应该是青春早期的虚荣心,当时最怕见的是同班的一位女生,她就住在我家前不远,经常见面的,只是不讲话。
我的头由剃头匠料理了好几年,即使那位女生早就随家迁往另一个城市,但这种感觉持续到现在。

今天,由于一切要重新开始,我决定剃一个光头。 我豁出去了。  本来我的额头特别前凸,头发基本上从头顶才生起,从小长辈们和邻居们就夸我是个聪明而将来又有福气可能出人头地的材料。  因为伟大优秀的人物大抵如此,最具有说服力的当然是挂在墙上的巨人像,马列毛的头发都是生得很后的,恩格斯不算,他是老二,斯大林好象已经不是什么善类,而曾经肖像挂满千家万户的英明领袖在我懂事以前就已成为昨日黄花了,可见头发生的后终究要落后的,即使能叱咤一时,却还是做不了老大。  当某个概念被一再重复时,它最后就变成了一种信念。
我就是被这种善意的期望鼓舞了很多年,而且极有成效。
因为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二年级,我一直都是班长,直到初二,居然有一位同学的额头比我还要宽广,自然而然,班长是由他做去了。
说班主任和我有同样的信念,因此乾刚独断地选拔了该同学做班长是不全面的,毕竟该同学的课堂临时反应速度以及综合考核成绩都高过我。
但我并没有嫉妒,因为从侧面上来说这正是我信念正确的另一佐证,只是有一点失落,好象有一句成语形容这种感觉很贴切,一下子想不起来。
噢!对了,“既生瑜,何生亮!”  我的失落和信念很快都消失了,该同学由于交友不慎而在我之前先堕落了。
虽然没有堕落成学校或社会的渣滓,但他在班上的表现已属下流。
下流的意思也只是不守纪律,行为散漫,成绩差而已,譬如说以前总是坐在前排认真听课,而现在个子并没有长到特高,却坐到最后一排去了,而且潇洒到一支笔,一本书可以上完六七节不同的课。
当然,我也是如此,只不过成绩尚属中流。 我们先后交卸了班长的重任,成为普通的学生。
他越发潇洒了,而我则变得深沉。
但我们并没有因为相同的经历而走到一起来。
潇洒的人和深沉的人在一起,开始是走着瞧,走着走着就瞧不起。  因为我深沉,所以我知道他的潇洒是装出来的,而且是装给班上的另一位女生看的。那女生却不看他,而且好象她什么人都不看,总是正襟危坐,一付认真听课的样子。  有一次我正在厕所小便,我们刚卸任不久的班长和他的死党大家都称作“跟班”的一个傻冒(我的家乡话叫“售头”或者“擞头”,就是一点小事就抖起来的那种没有头脑的人,正确的汉语写法尚在考证中)也进来放松一下,他们占住我左右的位置就开始撒了起来,那傻冒由于是跟进来的,没什么内容,很快就完了,于是一边抖了抖,一边侧过头说:
“班长,听说小耳朵和二班的眼镜常粘在一起….”
我本来想讲一个“三马同尿一槽”的故事,一听之下,连忙闭上了嘴。
因为这小耳朵正是班长的心病。
班长好象瞪了那“擞头”一眼,怪笑道:“哈哈…,小耳朵和大眼镜,哈哈,真是绝配…”。
我听到他这样说,不禁“哼”的一声,哼了之后又觉后悔。
虽然我知道些什么,但“哼”却不是深沉的表现。
果然,班长急了:“你哼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
他找不到话说了,将自己整理好之后突然伸过头来看了看我裤裆中的东西,我万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偷窥,忙藏起来说: “你看什么?”
他已经大笑起来: “毛都长出来了,看你深沉的样子,原来是闷骚。”
说完就跑掉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羞怒之下瞪着“跟班”,他也不知所措,呆立了两秒钟,回身就跑,跑了几步才听他说: “真好笑,毛都长出来了……”  说理发居然说到下体的毛,可见我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虽然思路有些暗合弗洛伊德“万事都要从潜意识的性觉醒说起”的理论。  不可否认,这是我对弗洛伊德的全部了解,而且就这句话还是我从一本杂志上摘抄而来并一知半解。 但这仍然不影响我自觉非同一般,因为关于弗洛伊德,只要我说起他,班上的同学就进入了比他们的“青春期”更迷惘的阶段。  终于,我还是没有剃光头,我害怕那象征智慧的前额暴露出来,以致于被人认为是聪明一类,因此,我保留了最后一层薄发,大概已不到一寸,丰满的前额还是十分凸显。  但当我对着剃头匠的破镜子的一霎,我产生了一种禅宗的顿悟感,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喊:“对!就是他,他就是你,就是我。”
就这样,在街头的一面破镜子里,我微微一笑,以完全脱离功利的审美观照的形式,一下子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再笑一笑,真的很象弥勒佛,所有的悲哀应该烟消云散了吧!
睫毛短,又是单眼皮,眼白略多,眼睛不动时有些…痴迷(提醒:痴迷与白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眯起来的时候大有深意。 ? 这个造型不错。 ? 我的自信随着回家的路不断增强,在踏入家门的第一步却换到了长达十秒种的沉默,然后是一阵哄堂大笑。 爸妈和姐居然说我象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就象东河边的“烂鼻头”。 烂鼻头者,本村以及邻近三四五村唯一被称为“流氓”的人,并因这项罪被抓去劳改。
我对着镜子照了一番,哈哈大笑,是吗?你们没有看到我头上的光环吗? 父亲说:我们都是普通人,不久,会有一位亲戚从老远来,他是个和尚,叫释智严,
看看是不是可以给你安个发光的金箍什么的。  下接《幻灭-早恋记》http://blog.sina.com.cn/u/406049cc010003b0

 

幻灭1019周四晴 (己巳年)

 

我的行动并不来源于我的思想。因为我想得太多,做的却很少。

我所不去做或不敢去做的原因可能有两个。

一:惰性,缺乏兴趣,没有活力。

二:不必要的自尊,害怕失败。

总之,缺乏自信心。这种情况已开始阻碍到我正常的行动,连走路时,我都会变得东张西望。

 

尼采说:获得自由的象征是什么?——不再为自己而惭愧。

 

我所说的,我所做的,我所真实拥有的一切,正是构成“我”这个人所必然具有的,也正是我与众不同的东西。

不管是对,是错,这就是我。

当然,我之所谓“对错”, 和判断对错的“我”,还只是在理念中存在。

 

我之所以缺乏自信,是由于我重思考而轻视具体事物,但思想和观念如果落不到实处,终究是虚假的。

 

即使是最抽象的思考,它也是以个人的情感和经历作为背景。然而,世界真正的本因却是客观的,了解它就必须排除一切情感和个人因素。

必须找到它,至少看到它的方向。

 

  • 对待传统

华夏文明具有数千年的历史,,它之所以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必定有其特定的价值,不宜否定。先不说文明内部机制和主要方面,和西医和体育相比,中医和武术有本原,重整体,讲和谐,注重平衡,虽然体操当中也有平衡木,但内外有别,

我们是略胜一筹的,不过,这两方面都已堕落了。悲哀啊!

我们的思维擅长于形象不是我们缺乏思辨的证明。

 

华夏的再生不能依靠西方文明的机械灌输,因为任何发展都是内因在起着主导作用,华夏文明应当恢复雄汉盛唐的宽阔胸襟和气度,包容一切,吸收消化其余文明的先进因子。

 

  • 如何对待西方文明

 

西方文明立足于商业与工业社会,由来已是五百余年,民主与自由已成西方立国立民之本。

但在中国,秦汉唐宋不算,就在最近的这五百年间,还一直都是农业社会,抛开历史积淀,如果没有健全的商业和工业基础,倡言民主自由,大讲观念革新只能是胶柱鼓瑟,画饼充饥。

 

将中国的农民人口降低到一半以下,至少要五十年时间。

因此,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中国必然是一个工农商并举的年代。与此相适应,

新型社会以及相关的新风尚,新意识的形成与发展,将在潜移默化中完成。

“全盘西化”的理论是不成熟乃至错误的。

 

古老的黄河文明太沉涩了,西方工业文明也不再如想象中那样蔚蓝纯净,生态平衡与环境污染成为工业社会的严重危机,上帝已不再光顾西方了,那里的人们病了,是忧郁症,有的是躁狂症,思想混乱不堪,缺乏统一的价值观念。

 

人们在简单的热力学名词“熵”面前悲观起来,十八世纪先哲门的信条被加以修改。两百年前,他们是多么自信地宣言要“征服自然”,可现在呢?

尼采的超人没有出现,弗洛伊德又提醒人们连“本我”都不清楚,还能有什么“自我”,征服不了自己,遑论“征服世界”?

 

前途渺茫。

中国文明由于内部存在克服自身缺陷的潜能,必定再生,以一种新的姿态和面貌成为世界瞩目的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