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读书记4三言二拍下又名读《离骚》记

 

康熙又问道:“那么你胡言乱语,跟庄子的‘卮言日出,和以天倪’有什么关联呢?”

小宝对曰:“皇上的话叫一言九鼎,这鼎臣子们是不敢用的,奴才吃饭用的是皇上所赐的金饭碗,喝酒就用‘卮’,喝了酒就胡言乱语,但酒后吐真言,虽然有时不着边际,却经常暗合天理。”

康熙大笑:“你胡言乱语,居然说暗合天理,如果真这样,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好,即便你酒后胡言,吐了根象牙出来,那你不喝酒时胡言乱语,又作如何解释?”

小宝对曰:“奴才不喝酒时的胡言乱语,也是有说法的,还为皇上立过微功。皇上精通七八国的外语,奴才也不差,会两门少数民族语言。

当年奴才在俄罗斯,和他们说得就是胡言,俄国曾受蒙古金帐汗国统治,领土大部分是以前匈奴和蒙古的旧地,俄语就夹杂着许多胡语,奴才跟他们和她们胡言一番,胡天胡地一番,居然两国罢兵,可见胡言大有用处。

这乱语吗?奴才那年混进江湖人士举办的“杀龟大会”,后不慎为一群蛮子所困,幸好奴才会蛮语,跟他们乱说一通,居然脱险,还探得不少信息,这事多隆没有向皇上禀报吗?”

康熙道:“这事朕知道。不过,那次你不是去探消息,而是去探花骗老婆,那些人也不是真蛮子,是跟你勾通好了的,你乱说一通,说的是蛮语吗?乱语就乱语,还蛮语呢?”

小宝对曰:“皇上容臣细细道来,据臣考证,蛮语本是楚国的方言,但有三个级别,普通老百姓说的俗语叫‘蛮语’,所以蛮字有个虫,而贵族们说话写诗用的是‘骚体’,骚字虽然也有个虫,是跳蚤,却是马身上的跳蚤,不是骑士贵族,谁养得起马,所以这骚体是蛮语的文言文,但比骚体更高级的蛮语叫‘乱语’,我本来不知道,但读了《离骚》以后才明白。

康熙道:“屈大夫有乱语吗?”

小宝对曰:“屈大夫每次写诗写完,都加上一段‘乱曰’。臣查了他其余的文章,基本上两篇就会来一个‘乱曰’。”

康熙将楚辞默想了一遍,心道:果然如此,《离骚》,《哀郢》,《抽思》,《怀沙》,《招魂》这几篇最后都有个‘乱曰’,这是什么原因,奇哉怪也!

口中却说道:“这‘乱曰’只是尾声的意思,就象后来贾谊写的《吊屈原赋》末后有‘谇曰’二字,谇是言卒,就是言毕,就是讲完了,不是乱语讲胡话,更不是什么更高级的语言,你乱曰。”

 

小宝道:“皇上说的有理,但小宝还有一解,贾谊这个‘谇曰’,是尾声,后言的意思,不过,卒也是‘死’的意思,‘谇’也是死人的话,当然不是死人讲话,而是死者借巫师之口讲话,古时楚地巫风甚盛,巫师通灵招魂的时候,两眼一闭就开始胡言乱语,旁人不知所云,但当事人明白得很,所以‘谇’是通灵的话,而‘乱曰’,好象也是不知所云的意思,但却不是通灵术,而是扶乩术,是请神下界,是通神术,‘乱’字与‘乩’字在同一部首,乱正是扶乩之辞,辞字去辛,乩字去占,就合成了一个‘乱’字。而屈大夫那几首没有‘乱曰’的诗感情不如有‘乱曰’的那几首来得那么真挚,上可通天。所以,神不下来,他就没办法‘乱曰’,只有有特异功能的特权阶级即僧侣,祭司,巫师,喇嘛或者什么神童的,可以随便‘乱曰’,因为他们通神。”

 

康熙道:“我通你个虬!你的‘虬’跟‘乱’和‘乩’是同一部首,也通神吧?”